地球村语的词类设计
2018-10-04 14:1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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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类设计从属于语法设计,是国际语最为薄弱的环节。作者从未见过国际语方案详细阐述自己的词类设计理念,大多根据设计者的自然语言经历和偏好而定,压根就不考虑一个词类的设置是否必要、是否合理、是否最优。让人眼前一亮的,只有道本语设计的主谓分界标记词li,是一大创新。

地球村语的每一个设计都要求有充分而又坚实理论根据,要求有明确的设计目标,以及实现这个目标的设计原则,极其反感不过脑地轻率沿袭自然语言设计的行为。

各自然语言的词类分类并不相同,即便词类相同词性也不尽一致。国际语应当如何取舍?

词类的设计包括分类和定义两个内容。这两个内容实际上是一个问题的一体两面,解决了词类的分类,也就解决了词类的定义;解决了词类的定义,也就解决了词类的分类。

这两个内容本当由语法界解决,国际语拿来用就是了。然而,语法界至今不但未解决各自然语言的这两个课题,而且对自然语言的一般词类研究更是存在不少内容缺失。

比如对各自然语言的词类分类和定义,至今聚讼纷纷。比如对自然语言的一般词类研究,语言类型学仅涉及了名词、动词、形容词等几个词类,尚未建立自然语言公有词类的完整理论体系。

理论的缺失成为地球村语不得不从事词类研究的两大原因之一。另一大原因是,地球村语的语法兼容设计,要求词类尽量兼容英语和汉语的主要用法,从而导致地球村语的词类定义必须涵盖这种特别的词性。这是语法界不可能提供的,只能自己解决。

解决的契机是在设计构词法时偶然触发的。

地球村语的构词法最早是设想设置数量极为有限的一些名词为根词,其他名词和所有动词、形容词都是名词根词派生或合成。为了验证这一设想的可行性,作者翻阅国务院颁布的《现代汉语常用词表》,几乎是一个词一个词地验证。结果发现不但动词、形容词可以由名词派生,而且副词、介词也可以由名词派生。然而真正落实时,在介词这里遇到了障碍。

“向”是表示方向的介词,可以由“方向”派生;“因为”是表示原因的介词,可以由“原因”派生。然而,“被”“使”“把”、of由什么派生呢?

大部分介词可由名词派生,单单几个介词不行。对这几个介词深究下去,发现词性与其他介词词性存在种种差异。再联想到汉语与of相同功能的结构助词“的”,我才猛然想起:这几个介词异类不就是语法上说的语法词吗?Of和“的”不过是一个语法词在不同自然语言里的不同用法罢了。

此后逐渐认识到语法词实际上并非语法界偶然一用的一般划分子项,而是自然语言的公有词类和词类的本质分类结果。由此确立了地球村语以自然语言公有词类为词类的设计原则。公有词类有11个:名词、数词、代词、动词、形容词、副词、介词、连词、语法词、叹词、拟声词,所以地球村语的词类分这11类。

接下来就是词类的定义了。这同样是个大难题。

英语的词类可以凭借形态来分析,汉语无形态,此法不行。地球村语由于兼容了英汉部分主要表达方式,所以仅凭借形态也无法区分词类。

词类最早是以词义来区分的,结果行不通。比如“明显”和“显然”,词义相同,可是一个是形容词,一个是副词。

于是语法界转而换以语法功能为词类分类标准。然而结果依然不行,几乎没有一个定义可用。比如英汉副词,各自的定义相同,指在句子中表示行为或状态特征的词,用以修饰动词、形容词、其他副词或全句,表示时间、地点、程度、方式等概念。定义有三句话,前后两句都涉及词义,不符合“以语法功能定义词类”的标准,当删;唯一符合定义要求的只有“用以修饰动词、形容词、其他副词或全句”这么一句话。然而“仅二人”的“仅”,修饰的是名词,不符合定义,却偏偏公认是副词。

现在语法界新兴的分布分析法分析词类,效果仍然不佳。国内研究词类的学者郭锐断言此路不通。

词类的定义何去何从?

还是应该回到从语法功能定义词类的老路上来。

首先,我们得弄明白,这条路以前为什么没有走通。

原因出在划分标准上面:一个词的语法功能太多了,以语法功能为划分标准,叫人无从下手,等于没有标准!

所谓“词的语法功能”,指词的组合能力和充当句法成分的句法能力。

组合能力,传统定义为一词与他词的组合成词语的能力。这个定义有遗漏,因为一个词不仅仅存在与他词的组合状况,还存在与自己的组合状况——能否叠用。有的词能叠用,如“红”可以叠用为“红红”,“看”可以叠用为“看看”,“哥”可以叠用为“哥哥”。但“我”不能叠用,“我我”会被人当作口吃;“九九”是“九”的十一倍,意思大变。“组合能力”的定义当修改为“与任何词组合词语的能力”。

之所以产生这个遗漏,是因为利用叠音构造新词的语种少,所以被忽略了。

言归正传。句法成分由于数量少,要考查清楚一个词充当句法成分的能力,难度不大。但要考查一个词的与所有词的组合能力,工作量太大。而且,由于新词汇不断出现,旧词汇的新用法也可能不断出现,一个词的语法功能往往与时俱增,导致要考查清楚所有词的组合能力,成为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语法界至今未能圆满解决词类的分类和定义,只负有一半责任,另一半责任当由逻辑学承担。因为逻辑学对划分的研究不足,仅提出了划分规则,没有对划分标准建立规则。划分标准不仅仅要求数量上单一,而且要求质上必须具体可行,即要求划分标准要有可操作性。

打个比方来讲,这就像要求你以属性为标准划分物体一样。物体数量无穷无尽,属性又无穷无尽,叫人根本无从下手。但如果以重量、颜色、形状、导电性等任一属性为标准,我们都可以轻易地给物体为分类。

可见,划分的标准不仅仅要求数量上单一,而且要求性质上必须具体可行;不是什么都能成为划分标准的。一个标准如果过于宽泛,工作量太大,无法完成,则不具可行性,毫无意义,等于没有标准,不应当允许存在。

所以,只要将语法功能这一标准修改为更具体的标准,词类的划分和定义应该并不难。

比如我们可以以“是否接受‘不’的修饰”“是否接受‘非常’的修饰”“是否接受‘正在’的修饰”等任意一个标准来划分词类,都可以轻易得到结果。但这些结果,只是一般划分的结果;而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本质分类结果。所以,我们只能选用能够揭示词类本质的语法功能为标准。

什么语法功能能体现词类本质呢?

人们判断一个词的词类,通常都以基本语法功能为依据。比如汉语的“打架”,基本语法功能是作谓语,所以判为动词。至于“打架”还偶尔作主语,是非基本语法功能,根本不影响其词类归属,充其量只可能影响其在动词这一大类之下的子类归属。

所以,词类当以基本语法功能为分类标准。

语法功能里,句法能力最重要,是主要的词类判断依据;组合能力则是辅助判断标准,只在句法能力不足以与其他词类相区分时启用。所以,基本语法功能可以以基本句法能力代替。

基本句法能力指:1,最常用句法功能。比如汉语的动词能作谓语,大多也能作主语,但作主语的时候少,所以,作主语不是其基本语法功能。2,无须借助其他语法手段就能直接实现的句法功能。比如英语的形容词可以直接作定语,证明作主语是英语形容词的基本语法功能;而汉语的形容词作定语一般得添上“的”字,可知汉语的形容词基本语法功能不是作定语。

基本语法功能相同的,归为一类,是为词类;词类有大类小类,基本语法功能决定大类的归属,次基本语法功能决定小类的归属。

上面说到语法界没能解决词类的分类和定义当负一半责任,指的就是没能区分出词的基本语法功能和非基本语法功能。

然而,仅仅有基本语法功能仍然不足以解决词类问题,因为基本语法功能只是对成熟语言的静态分析,没有考虑到词汇的形式发育历史。

有人认为名词是最早出现的词类,大错。根据各词类形式的粗陋和精细不同、功能的简单和复杂差异、使用的难易区别,从逻辑上可以推断,最早出现的词类应当是拟声词。拟声词是人类利用新获得的语言基因模仿自然声音无意之间创造的第一个词类。人类正是通过对自然声音的模仿才掌握发音技巧、从而发展出音素、把语言的生理可能性化为现实的语言的。其次出现的应当是叹词。叹词是人类第一次利用发音器官表达自己的情感和思想的创造物。

拟声词和叹词是最早出现的词类,所以留有原始的痕迹:1,因为叹词出现之时,音素系统尚未建立,所以导致叹词的语音超系统性。而拟声词由于须要准确模拟事物声音,所以即便已建立音素系统也必然超范围使用非系统语音。2,由于拟声词和叹词的超语音系统性,而文字形式仅表示极为有限的音素,不足以准确表示拟声词和叹词的发音。3,叹词表义模糊。比如有人在身后猛然又惊又急地大叫一声“嗨”,你不可能明白对方是叫你快跑、快别动还是快回来。4,功能模糊,似词非词、似句非句。5,用法特殊。由于拟声词和叹词是最早诞生的词类,其时名词尚未出现,句子更无踪影,必然具备独立使用的特性,与其他词类必须依赖句子而存在的特性判然有别。

拟声词和叹词尽管原始,却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拟声词使人类掌握了发音技巧,进尔形成了稳定的音素,成为语音的基础。叹词则是人类第一次利用自己的声音表达情感和思想,为成熟的词汇出现奠定了基础。所以,拟声词和叹词是词从而也是语言的萌芽和胚胎。

拟声词和叹词之后,是名词和代词的出现。名词称物,代词包括自称。谁先谁后出现,现在无从知晓。二者的出现标志着语言的一个飞跃,标志着音素的形成,词的形式成熟。而后动词和形容词的出现,标志着句子的出现,语言正式诞生。至于副词、介词、连词和语法词,应当是最后诞生的词类。理由是:1,从词源上讲,各自然语言的副词、介词、连词和语法词多由名词、动词和形容词演化而来,必然后出;2,从使用上来讲,此四类词必须依附于名词、动词和形容词才有用,必然后出;3,从表义上来讲,此四类词表达的词义更加复杂和抽象,是人脑发达到一定程度才可能发明的产物,自然也是语言能力发展到足够的高度才可能产生的。副词、介词、连词和语法词的出现,标志着语言的完全成熟,可以精细地表达任何思想了。

如果以语法功能来划分词类,当语言处于名词、动词、形容词尚未出现之时,词类的组合能力和句法能力都无从谈起,如何界定词类?所以,词类的分类应当首先从形式的发育程度开始。语法功能仅对发育成熟的词类才有效。

根据形式的发育程度,词分原始词和成熟词两个大类。原始词根据词义不同,划分为拟声词和叹词两类。成熟词则根据基本语法功能不同分为名词、动词、形容词、数词、代词、副词、介词、连词和语法词。

根据以上分析,地球村语将11个词类,重新定义如下:

(1)名词:以作主语为基本语法功能的词。

能作主语的,必然能作宾语、表语,但能作宾语或表语的,未必能作主语,所以,能作主语就表明了能作宾语和表语,定义为了简洁,可以不提作宾语和表语的情况,以满足奥卡姆剃刀的要求。

名词当然还能作定语,但作定语一般得借助定语标记词,所以不是名词的基本语法功能。

(2)数词:以作主语和定语为基本语法功能的词。

数词作定语是直接作,无须借助其他语法手段,所以是其基本语法功能。“和”表示是同时具有,以区别于名词。

(3)代词:以临时替代他词为基本语法功的词。

代词脱离语境就没有用武之地,只有进入语境成为其他词的临时替身,从而获得所代之词的语法功能为自己的语法功能,才有意义。如“多少”专职代替数词,所以有数词的词性,可以作主语和定语。

(4)动词:以作谓语为基本语法功能的词。

英语有不能作谓语的动词,地球村语没有。地球村语的动词可以直接作主语、宾语,所以aygv eke“会飞”,地球村语分析aygv“会”为谓语动词,动词eke“飞”为宾语,与普通述宾短语并无二致。

(5)形容词:以作定语和谓语为基本语法功能的词。

地球村语的形容词兼容英语、汉语用法,所以既可以像英语那样直接作定语,也可以像汉语那样直接作谓语。动词的基本语法功能是作谓语,形容词的基本语法功能则有两个——作定语和作谓语,所以区分并不难。

(6)副词:以作状语为基本语法功能的词。

副词作定语一般得借助其他语法手段,比如汉语的副词作定语,一般得用“的”,如“永远的记念”。

(7)介词:不能单独充当句法成分、以能带宾语并且与宾语共同充当定语或状语为基本语法功能的词。

地球村语的介词兼容英语和汉语用法。英语的介词只能带体词为宾语,汉语的介词则不论,所以地球村语的介词定义必须涵盖这两种情况:为论所带成分为何,只要是宾语,且此词单独不能充当句法成分、带上宾语后能充当状语,则就是介词。

(8)连词:不充当句子成分,以连接词与词、短语与短语成为并列短语、连接句子与句子成为复句为基本语法功能的词。

(9)语法词:不单独充当句子成分、以依附于别的词并且不改变所依附词基本语法功能为基本语法功能的词。

语法词词义主要是语法义,区别于词义主要是词汇义者;也叫功能词、标记词。在各自然语言的语法里,它们往往分属不同词类,如英语表示后置定语的介词of、世界语表示数量短语的前置词da、汉语表示前置定语的结构助词“的”,在地球村语里统统归属语法词。

(10)叹词:独立使用,表达感叹、招呼或应答的词。

本能发声,旧观点归属于叹词,新理论划归拟声词了。地球村语吸收了这一成果。

(11)拟声词:模拟事物声音的词。

本能发声词归拟声词。

成熟词可以按充当句法成分的状况分三类:一,能单独充当句法成分的是成分词,包括名词、数词、代词、动词、形容词、副词;二,不能单独充当但能与别的词结合后充当句法成分的是半成分词,包括介词和语法词;三,怎么也不能充当句法成分的是非成分词,只有连词。

如果不先分原始词和成熟词,则以上三分法不成立。因为拟声词和叹词既可独立成句而不充当句法成分,也可充当句法成分,无法归入任何一类。如“嗯了一声”,叹词作谓语;“咚的一声”,拟声词作定语。不先分原始词和成熟词,拟声词和叹词也无法从语法功能方面定义,因为二者本来就以词义相区别的。

为了设计好地球村语,作者不得不把手伸进语法学、逻辑学乃到语言史学的领域,深刻体会到国际语设计之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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